我们这会儿抵达了斯诺兹伯里集市文法学校。我停了车,走进校门,心中洋溢着满足。诚然,大皮和安吉拉的问题仍然悬而未解,达丽姑妈那五百英镑也还是遥不可及,但是果丝烦恼不再,想到这一点就让人快慰。
斯诺兹伯里集市的文法学校,据悉约建于一四一六年,和许多类似的古老建筑一样,在即将举办盛会的礼堂里,似乎依然弥漫着几百年来积聚的闷浊。正值盛夏,虽然有人试探性地开了一两扇窗,但总体气氛还是独具特色,充满个人魅力。
在这间礼堂中,斯诺兹伯里集市的少年们每天聚在一起吃午餐,一吃就是五百年,因此那味道挥之不去。空气沉闷而慵懒,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吧,混合着英国青少年和煮牛肉胡萝卜的气味。达丽姑妈和一群当地头面人物坐在第二排,看见我便招手,示意我加入他们的行列。但是我有自知之明。我挤进后面的站票席,背后紧挨着的那位老兄,从他散发的体香推测,是个卖谷子的。遇到这种场合,最好的策略就是离出口越近越好。
礼堂里一派喜庆,挂着国旗和彩纸,此外,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有男生和家长混坐的场面。前者大多流于亮闪闪的面孔和伊顿领,而后者呢,望之一片黑色缎面,那就是女士,而如果看上去是一副衣服太紧的表情,那就是男士。不一会儿,一阵掌声响起——寥落的,后来听吉夫斯这么说——我看见果丝由一个穿礼袍的大胡子引领,走到讲台中间的椅子前面。